北陌城

《琴酒的地下室》by顾君:01.地下室里的人间佛子

“'m drawn to the unknown where shadows hide……”

  随手按掉闹钟,琴酒睁开眼睛,一眼便看到了对面床上沉睡的男人。

  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散,俊美沉静的容颜有不食烟火的出尘感,苍白的肌肤仿佛常年不见阳光一般,腕间一百零八颗红珊瑚手串矜贵之中染上一抹艳色。

  这是……谁?

  从沙发上坐起来,琴酒有些头疼的捂住脑袋,银白色的长发垂落。

  这是……哪?

  不大的地下室,一目了然的空间。

  最里面是一张加大尺寸的床,床尾一个靠墙的衣柜。床头一个床头柜,床旁一张大理石茶几。茶几旁就是他睡的这张一字型全真皮长沙发,两边则是一张欧式单人沙发,单人沙发后面是靠墙的酒柜,另一边靠墙的是冰箱以及储物柜,储物柜上面有个微波炉。然后就是长沙发后面的一只长浴缸和两扇门,一个出口一个卫生间。

  大脑刺痛,熟悉的场景,凌乱的画面,走马灯回闪,最终定格在蔚蓝的天空中。

  啊。

  想起来了,他已经死了啊。

 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灵魂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黑泽阵身上,取代了他活下来了。

  这个地下室原本是这个黑泽阵的安全屋,也是他平常所居住的地方。

  只是前不久,他的顶头上司忽然交给他一个任务,让他藏匿“人间佛子”凌霜秋。

  看着那张和顶头上司一模一样,气质却截然相反的脸,黑泽阵发现自己好像卷入了一个天大麻烦中。

  人间佛子凌霜秋,和玄墨野竟然长得一模一样,这里面要是没事儿才奇了怪了。

  不过,这些天囚禁下来,这个凌霜秋却不吵不闹,甚至一句话也不曾说过,更别说逃跑了。外面谣传的,人间佛子凌霜秋常年病弱,恐怕指得就是这封闭症吧。虽然只要吃喝不愁,根本不用担心他跑,但终究是个麻烦。

   现在,这个麻烦显然到了继承身体的他手中。

  琴酒掀开腹部的被子,起身拿起刚刚摁掉闹钟的手机查看。

  闹钟上的日程提示,会议。

  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鳗鱼天妇罗寿司,放进微波炉里加热,然后走进卫生间洗漱。等洗漱完出来,寿司也就可以吃了。卫生间做了四重分离,最里面的淋浴间,然后马桶一间,洗衣机一间和最外面的洗漱台。洗漱间柜子里有白紫蓝三套洗漱用品,有两套是这个离谱的藏匿任务后置办的,蓝色那套凌霜秋的,紫色那套玄墨野的。好惨的前身,豪华大床只能让给别人卿卿我我,自己天天睡沙发。

  镜子里的人仍是熟悉的模样,不过穿着黑色的衬衫,修身长裤和骑士靴。房间里没有帽子,只有墨镜。

  琴酒得到的原身记忆太混乱,大部分只能看到某些事物后想起来相关的记忆。

  吃完寿司,琴酒穿上风衣外套,系上腰带,提着垃圾袋离开了地下室。

  按照记忆,随机丢完生活垃圾后,去隔壁停车场取车,开往夜色酒吧。

  看着帅气的黑色重型机车,琴酒戴好头盔,长腿一跨,倒是也丝毫不慌。

  会开,没问题。

  夜色酒吧是墨鸦组织的据点之一,隶属七爷玄墨野手下,是平日里常去的一个落脚点。

  大白天的夜色酒吧没有营业,零零散散都是组织里的小弟,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,不是打牌斗地主就是打王者吃鸡。

  “阵哥!”

  “阵哥好!”

  “阵哥早!”

  ……

  不时有人和琴酒打招呼,按着记忆,一律淡漠的颔首示意听到了。琴酒径自往后台走去,乘坐电梯来到二楼。二楼是两间房,一间会议室,一间玄墨野的办公室。

  记忆中没有敲门的习惯,琴酒直接开门进去,随手关上门。

  略过办公室,走进休息室。

  昏暗的房间里,柔软的床铺里猩红的长发引人瞩目。琴酒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,那张明明和凌霜秋一模一样的脸,却无半点出尘而是妖冶邪气。仿佛人分善恶,一念佛,一念魔。

  拉开窗帘,“BOSS,你该起床了。”琴酒看着床上的男人淡淡的开口说道。

  突然的光线,让男人皱起眉头。

  “黑泽……”玄墨野坐起身,“下次用更温柔一点的方式叫我!”向琴酒丢了一个枕头,冷白皮睡出了头发印子。

  琴酒接住还热乎着的枕头,“好的。”从善如流满口答应,下次怎么办就下次再说了。

  不着寸缕的男人下了床,将凌乱的长发捋过头顶,走进了浴室洗漱。

  盯着毫不设防的男人看了一眼,琴酒将抱枕丢回床上,看来原身确实是玄墨野的心腹,很得玄墨野信任。

  拿起床头柜上的烟,琴酒站在窗边施施然点了一根。

  他也不喜欢背叛,所以这样也好,就让他看看,玄墨野究竟够不够格得他效忠吧。

  玻璃窗倒映出琴酒冷峻的面容,阴鸷的眼神里是跃跃欲试的雀跃。

  带着热气的手劫走了琴酒唇边的烟,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玄墨野从浴室里带出来的香味,狂野又危险,渲染着撩人而情色的暧昧氛围,就像他那张脸一样,又美又邪。

  “好饿。”玄墨野吸了一口从琴酒那抢来的烟,“帮我去弄点早饭,黑泽。”自然的还回去,然后习以为常的命令道。

  琴酒薄唇微张,含住烟,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只围着浴巾的男人,转身出去了。

  并不担心玄墨野会对他做什么,反而有些警醒。因为他想起来,记忆里,有不少生活助理因为男人蛊惑人心的模样而动了不该动的心思,从而没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。直到原身上位,这样的事情才得到了遏止。凭借着不动如僧的心性,兼职生活助理的原身终是成了玄墨野的心腹,除了原身,不再有人能自由的进出玄墨野的办公室。

  琴酒眸色微暗,薄唇微抿,烟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

  玄墨野明明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,甚至厌恶至极,却绑架了人间佛子凌霜秋藏匿在他那儿,其中内幕只怕是不简单。

  下楼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,灭了烟。拿出速食米饭放进微波炉,速食鳗鱼拆袋装盘放进烤箱。乘着等待的功夫,烫几颗香菇菜,十分钟后,将米饭倒进纸质打包盒里,烫熟的香菇菜也放进去,盖上鳗鱼,淋上鳗鱼汁,一份糊弄的鳗鱼饭就完成了。

  拿上一双一次性筷子,琴酒端着打包盒给人送上去。

  打开办公室的门,办公桌后的椅子转过来,一双神秘深邃的紫眸幽幽的投来目光,是已经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的玄墨野。高贵冷厉的黑色很适合玄墨野,极端、沉重、强大,有着令人溢于言表的压迫感。

  猩红的长发柔顺的披散着,“黑泽。”玄墨野接过琴酒手中的打包盒,“通知他们,十分钟后上来开会。”打开,速度不慢却动作优雅的吃了起来。

  虽说看起来像个贵公子,对食物品质却也不挑,不算难搞。

  琴酒发完消息,走到玄墨野身旁,拢起散落的红发,一只手替他拿着。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里的信息,对照着整合记忆里的内容。同为长发党,琴酒也不喜欢扎头发。

  很快结束早饭,抽出一张湿巾擦拭双唇,将空空如也的打包盒等垃圾丢进垃圾桶。

  琴酒放下手中的东西,习惯成自然的在玄墨野起身后,将椅子上长外套披在他肩头,撩出长发。琴酒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,原身的本能反应虽然很好的掩饰了他的货不对板,可是他并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。

  会议室里,已经坐满了该到的人,只剩下首位和左手边第一个位置。

  琴酒扫了一眼,这个会议一共七个人参加。

  左边剩下两个人,好家伙,一个是光头,另一个剃了半边头。

  右边的三个人,第一位是入狱风寸头,第二位是扎马尾揪的黄毛,最后一位则是爆炸头。

  都很有各自的个性。

  记忆告诉琴酒,左边是他的两个小弟,右边是另一个小团体,为首的寸头算三把手。

  还真是,泾渭分明。

  “废话就不讲了,会议开始,都说说吧,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。”玄墨野双臂搭在桌上,骨节分明的十指相交错,冷白皮使手背筋脉的颜色十分明显。

  “七爷,底下兄弟和三爷那边发生了一些摩擦,起因是那边逾越了,偷偷来我们场子里卖肉。”首先开口的,就是那个寸头。

  寸头叫罗海,确实进去过,被捞出来后爱上了寸头发型的省事儿,就一直没有留长头发。

  也不错,下次进去,还省个流程。

  玄墨野眉头皱了下,由于某些原因,他手下都是正规场子,黄赌毒,一个不沾。老三的人这做法,显然是在给他泼污水。

  “黑泽。”玄墨野点名让黑泽阵处理这事,显然是打算向那边要个说法了。

  琴酒拿着手机,“明白,我会处理。”切换日程,记下这事儿,然后继续做会议记录。

  沉甸甸的信任,这真是开局一个雷,还没整明白又加了一副重担,不过有挑战才有意思。

  “七爷,东街那边有一笔款子逾期了,根据目前的风险估算,怕是很难收回来了。”黄毛没有说话,第二个开口的是爆炸头。

  爆炸头也没法掩饰青涩的脸,这小子叫乐郜,年龄不大,属于辍学得早的那一沓。

  “穆阳。”玄墨野继续点名顺位的光头。

  光头认真的点点头,“明白,东街那笔款子我会去跟进。”应声。

  “七爷,极乐池那边最近来了不少陌生的面孔,只怕是会有动静。”第三件事是少半边头发小哥儿提出来的,这位小哥儿叫蓝都。

  “锦华。”玄墨野点名黄毛。

  “七爷,我是锦瑟。”黄毛的长相性别界限很模糊,属于男生女相,声音听起来也不像男生。

  重点是这是位病人,人格分裂,主人格锦华,第二人格华锦,第三人格锦瑟。顺便一提,锦华是直的,华锦是女的,锦瑟是弯的。

  “好的,华锦。”玄墨野随口敷衍。

  “明白,我会去待一段时间的。”华锦颔首,三个人格里,唯独这个女士人格气场一米八,倍儿靠谱。

  场面安静了三秒,“七爷,凌家少爷丢了,事儿闹得挺大。听说还发出了巨额悬赏,我们要留意下么?”见没人说话了,罗海再次开口。

  “这件事和我们无关,不用理会,还有其他事么?”玄墨野自然不会管这事儿,“没有的话,散会。”这事儿就是他干的,没啥好留意的。

  “散会。”玄墨野起身,“黑泽,跟我走。”琴酒起身收起手机,跟上。

  “好羡慕阵哥,可以跟着七爷。”锦瑟托着腮帮子,一脸花痴。

  “……”一帮直的弯的都沉默了,这话可不兴讲,容易出事。

  没有钢铁般意志,真的很难忍受七爷无意识的自然蛊。

  一旦被蛊,下场就是死。

  那一具具他们亲手沉海的助理,就是前车之鉴。

  “咳,华锦,把锦瑟拉回去。”最终,还是罗海咳嗽了一声开口了。

  “散啦,穆哥开车捎我一段儿?”蓝都起身,示意穆阳。

  “行。”两人随后离开会议室。

  “海哥,咱也撤?”乐郜问道。

  “嗯,走吧。”

  三个也离开了会议室。

  停车场里,玄墨野看着黑泽的爱车,帅是帅了,可是估计发车能立马将他肩头的大衣吹跑。他这精致的一身,是不是有些不搭。

  琴酒跨上机车,将备用头盔丢给玄墨野,让他拒绝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。

  手下突然变得十分强势是怎么回事……

  默默戴上头盔,将手伸进大衣袖子里,抱住琴酒劲瘦的腰肢。

  银白的长发和猩红的发丝混在一起,在风中肆意张狂,大衣衣摆更是在风中飒飒作响。

  帅,是帅惨了,没有男人能拒绝重型机车的诱惑。

  回到地下室,人间佛子醒着。

  出尘沉静的男人安静的坐在单人沙发上,手里是一本看了好几天都没翻页的大部头。

  玄墨野走过去,捏起男人的下颚,额头相抵。猩红的发丝落在凌霜秋身上,添了一抹鲜艳的颜色。

  记忆中,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好几次。

  没有多余的暧昧,点到即止的额头相抵。

  琴酒双手抱臂站在门口,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意义,值得玄墨野将人圈养在这里。

  玄墨野也不会告诉琴酒,这是一个荒谬绝伦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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